第三十一章 祭祖

谢长安倒也随着她。 山路漫长无趣，谢长安被.干脆背着宋玉绰复习起这几日学的功课。 欣阳长公主其实并不笨，只不过是年幼时性格比同龄人活泼些许，又被母妃和兄长宠着，所以才莫名传出不学无术的闲言碎语来。 如今宋玉绰有心要学，谢长安的问题，她竟对答如流。 谢长安眼中露出微微的惊讶，倒也不吝啬自己的夸赞：“玉儿是我教过的学生里，悟性最好的一个。” “长安教过的学生有多少？”宋玉绰故意询问，谢长安侧头，却不想宋玉绰正趴在他背上，探头想要去瞧他的表情。 这么一回头，两人的唇颊相擦，谢长安猛的一怔，忽然低低的笑出声来：“若是要仔细算，长安只教过两名学生。” “好啊，竟敢欺骗本宫，本宫回去就让人把你绑在房内，好好教训一顿！”宋玉绰佯怒。 子单单是山香书院里的那些女学生们，就足足有上百个了，谢长安竟然告诉自己，他只教过两名学生。 “在长安心中，教那些女子，与对着木桩弹琴并无两样，而长安此生唯二的学生，一是公主，二便是宁笑。” 一个是他的妻，一个是他的妹妹。 宋玉绰忍不住低笑：“以往从未发现，长安竟会如此甜言蜜语。” 谢长安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两人回到家，天色已经擦黑。 公主府里有御用的御医，浴衣里外三层，给宋玉绰敷好药，宫里却又传来消息，说是让宋玉绰进宫祭祖，趁着这重阳佳节，一起吃个饭。 宋玉绰懒懒散散的歪在榻上，闻言长叹一口气：“兄长总是折腾。” 这话私下里说说便是了，绿漪上前来替宋玉绰更衣，谢长安见她一步一瘸，本想视而不见，可到底还是放心不下：“我随你一同去吧。” “正好，我原本还担心你不愿呢。” 宋玉绰眼眸中瞬间有了光彩，谢长安避开宋玉绰的目光，抬头望着天上冉冉升起的明月，勾唇苦笑了一声。 他原以为，自己这辈子，除了刀剑与兵戈之外，是再也不会踏入戚国皇宫半步的。 却没想到，竟因为她破了例。 马车驶的安稳，宋玉绰忽然想起幼时的一些趣事，便笑着拉住谢长安：“我年幼时贪玩，兄长却要学许多东西，我不明白兄长为何总是不陪我玩，便总是捉弄他。” “那时的皇上毕竟是储君。”谢长安开口，神色莫辨。 宋玉绰不曾发现，只是满脸怀念：“我与皇兄幼时过得也不算顺风顺水，只是，我每每捉弄皇兄，皇兄便要与母妃告状。” “母妃宠着我，总是让皇兄多多让着我，然后等皇兄气消了，再罚我给皇兄道歉，皇兄就不理我，要我追在他屁股后面哄个好几日。” 年幼时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一去不返，宋玉绰伸手环住谢长安的胳膊：“只是我也知道皇兄的脾气，他表面虽然瞧起来严厉威严，可内心最是柔软。” 谢长安伸手拍了拍宋玉处的肩，思绪不知飘到了何处。 皇宫里已经张起了灯烛，宋赢彻与蒙玥对菊浅酌，见到宋玉绰，宋赢彻不满的开口：“朕与宜妃已在此等你许久。” 宋玉绰瘸着腿，有气无力的扶着谢长安的胳膊，故作虚弱：“臣妹腿瘸，也不见皇兄关心则个。” 说罢，宋玉绰翘起腿，那层层叠叠包裹着的脚果真让宋赢彻沉默了片刻。 他低头无可奈何的揉了揉眉心，张口吐出几个字来：“你也是活该。” 兄妹二人心有默契，若宋玉绰的脚伤当真十分严重，她的脸色也不会如此红润。 宜妃在一旁轻笑。 如今宋赢彻对谢长安已不像之前那般，他对谢长安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转头又对宋玉绰道：“如今重阳家宴，这里也没外人，你随我去祭祖，我们几人拜一拜，吃过饭你就回去好好躺着，朕若是当真，有个瘸腿的妹妹，脸上也无光彩。” “我瘸，又不是皇兄瘸，你脸上怎么就没光了？”宋玉绰笑言，她轻轻扯了扯谢长安的袖子，抬头也是满脸期待：“长安要随我一起吗？” 一起祭祖，也算是一同见过长辈。 谢长安不曾有片刻思索，当即便摇头道：“我在这里等公主便是。” “既如此，就不为难长安了。”宋赢彻率先开口，兄妹二人连带着宜妃请了清香，伴随着瓜果的香气，低头，向祖上各自许了心愿。 谢长安坐在院外的石椅子走神。 戚国皇宫，一片寂静。 偶尔有几声虫鸣自草丛中响起，却反倒平添一股韵味。 烛火摇曳，桌上早就准备好的食物清香阵阵，谢长安猛的想起许久之前，自己与父母也是如此温馨。 片刻之后，几人从祠堂祭祖归来，宋玉绰翘着一条腿，宜妃伸手轻轻扶着她，宋赢彻快步走在前面，笑声爽朗：“这下玉儿可要消停几日了。” “皇兄若是嫌玉儿烦，玉儿走便是。”宋玉绰笑嘻嘻的，见到谢长安，她连忙高举着一只手招呼谢长安过来扶自己。 随后，轻轻地在蒙玥身上一推，刚好把蒙玥推进宋赢彻怀里，然后假装生气：“皇兄整日在皇嫂面前损我，莫不是怕我把皇嫂抢走了？哼，还你。” 蒙玥也知宋玉绰是在开玩笑，便也顺手抱住宋赢彻的腰，开口打趣：“玉儿，臣妾可不比谢驸马，玉儿想和谢驸马恩爱，臣妾也不敢阻拦，玉儿何必又要找个借口羞我。” “谁理你们！”宋玉绰撒娇要谢长安扶着，然后转头指着那边两个人：“还好长安陪我来了，不然，本宫孤家寡人一个，只怕要被你们两个气死！” 宋赢彻少年老成，今日却放松了不少，他看了一眼谢长安，见那人长身如玉，又想到他的身份，干脆真的如同寻常人家的兄长一般，走上前去拍了拍谢长安的肩膀：“玉儿任性，平日里没少折腾你吧？” “皇兄！”宋玉绰佯怒，谢长安眸色越发复杂：“不曾，公主对草民多有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