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无话可说

宁墨抿了抿嘴。 他能听出这话中带着的犹豫和惊讶。 宋玉绰从没想过，他真会出现。 而宋玉绰从未对外表明过他的真实身份，也让他万般惊讶，明明宋玉绰可以拿着相要挟，却从未做过，他到底还是应了声。 “公主不必担心，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连连说着无碍。 又想靠近又不敢，只能隔着一个铁栏，握着冰凉铁栏沉默。 室内算不得很热，宋玉绰应当也是裹了厚厚的一层。 旁边倒是有个碳盆，只是靠近了天窗的部分。 宋玉绰日子过得着实艰苦。 “你好，我就安心了。”宋玉绰终于又开了口。 说着，她绕过屏风缓缓走出去，一手提着裙摆，一边看着宁墨。 眼中带着男人读不懂的情绪。 宋玉绰近乎贪婪地盯着那张从前看多了的面容，心中蓦然闪过一句话。 当时只道是寻常。 从前他们两个也以为他们两个会相爱相守一生的，谁知道竟是到了如此这般地步。 宋玉绰叹息，又是带着不知所措。 “那你。”顿了顿，她才开口，“你怎么来了？” “我。”宁墨也不知道说什么。 他求救似的看了眼念奴，她却也只是避过目光，低头给宋玉绰整理房间中的东西。 桌子锃亮干净，她却不住的擦洗，撅着屁股，一副完全听不到二人对话的样子。 “我想来给公主解释一下外面情况，请公主不必担心。” 宁墨将能说的捡了些许说了出来。 到底隔墙有耳，这又是人家的地盘，他也不能把自己偷偷听到的兄妹之间的争执说出来。 但仅凭这些也足够了。 宋玉绰怅怅的叹了口气，直到他说完这才点点头。 “我知道了。” 又没了下文。 二人之间气氛实在尴尬。游转着的气势，更是让他们两个连对话都对话不出来。 念奴跟在一旁都快急死了，偏偏自家主子何其性情，她又不敢胡乱招惹宋玉绰，只能听着宋玉绰说话，而自己乖乖闭嘴。 宁墨也是不自在的低了头。 他手中藏着东西，本以为宋玉绰在监牢里日子向来过得不好，到时候他把那糕点给宋玉绰也好。 可如今看起来，在这里的日子，兴许比在外面还要舒心，毕竟外面还有个他虎视眈眈。 糕点如同烫手山芋，被他捏烂了。 宋玉绰从前最爱吃的糖果更是低廉的拿不出手。 又是一场沉默应对。 宋玉绰不知道说什么便只能闭嘴，而宁墨纵然想说些什么，又困囿于自己那些多余的心思。 他不知道该当说些什么，只能闭嘴。 宋玉绰却不肯。 用那双勾人的，含情的眸子盯着他。 但宋玉绰偏偏就是说不出半个多余的字眼来向他表达自己心中的感受。 她只能看着他。 沉默又沉默，尴尬气氛在二人中间不断徘徊。 宁墨挠了挠头，尴尬一笑。 “既然如此……”他沉默了片刻，一时不知道该与宋玉绰说些什么，而宋玉绰则是满含期待的看着他。 他要说什么呢？ 心里有一万个猜测，偏一个字都不可能吐出。 只等着宁墨沉默良久后，淡淡的开了口。 “公主放心，我会想法子将你救出来的。” 说着便没了声音，他微微一拱手恭恭敬敬的退后。 抬手关门，人竟是直接走了。 宋玉绰呆住了。 站在原地等了许久，确定宁墨是真的走远了。 这才气鼓鼓的回头坐下。 “至于吗？连一句话都不能说！” 她说着，心里却涌出了难以言喻的，浓浓的悲哀之情。 这样的结果并不怪他们二人，但是似乎也只能怪得他们二人。 “我们最后还是走到了这般地步，互相不信任，连一句多余的话都吐不出来。” 宋玉绰的声音里带着抱怨更带的自怨自艾。 念奴轻轻叹气，拉了一下宋玉绰，见宋玉绰回头看她，这才小心翼翼的提议：“不如下次将仪态略低下些，让谢公子也多一些说话的机会，省得他连与你说什么都不知，他……方才分明是有未尽之言的。” 是宋玉绰一直在看他，宋玉绰又不肯直说出来，到底要什么，才让宁墨失望离开。 他们两个之间总归是缺了些沟通，缺了些交流，缺了些真心实意坐下来对话的勇气。 “你向着我还是向着他。”宋玉绰却不满了，瞪了一眼念奴，声音娇蛮又撒娇。 “自然是向着公主，那谢公子再是好，奴婢也肯定向着您的。” 念奴小意的哄着。 见宋玉绰高兴了，这才略松口气，她心里何尝不明白，这只是宋玉绰在对自己宣泄她难以言说的情绪。 那些后悔也好过往也罢，如今在宋玉绰和宁墨二人心中无法言明的，也只能对着下人说出来了。 偏偏面对彼此的时候，就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又等了几个时辰，宋玉绰才见了这里的第二个客人。 哈日伊罕走来时形容中颇有些纠结，直到见到宋玉绰才冷静下来，她还冲着宋玉绰微微一笑。 “公主如今可好？可是有人怠慢你了？若有怠慢，一定要与本公主说，不论如何，你在此为贵客，我们就该好好招待你的。” 话中带着关切，一边说着，一边朝前凑过来。 显现的对宋玉绰关心备至。 而宋玉绰微微一笑，同样客套温婉，“能有什么的？在此地我们过的也还算好，这些下人恭恭敬敬的也未曾有过怠慢。” 只是一个牢笼，又能好到哪儿去，未尽之言，二人都明白，但也没人挑明。 哈日伊罕也仿佛只是来随便说两句罢了。 “那就好，那就好。” 想到宋玉绰先前对自己的一切表现，哈日伊罕还是愿意相信宋玉绰的。 只是有些事情难以查证，又让她心中不得不猜测备至。 定了许久，她突然询问。 “您对我二皇兄怎么看？”她这话说得宋玉绰一阵懵。 反映了片刻，宋玉绰顿了顿。 “说的难听些，心狠手辣，无恶不作，杀人如玩弄草芥……若要选择合作对象的话，我头一个要将他踢出去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