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大场面

眼看着大切诺基就要驶出街口，小巴司机狂按喇叭，仿佛这样就可以驱散街上那些闲庭信步似的三五人群。或许是喇叭声太过凄厉，果然前面的人纷纷躲避。正当开车的“猛鬼”咧嘴大笑时忽然有样东西从天而降“轰隆”一声砸在小巴的一边车灯上。猛鬼急踩刹车，车上二十来个混混全吓一大跳。骂骂咧咧走下来的人一看，我靠，掉下来的竟然是一台电冰箱。 这电冰箱并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小混混一抬头发现斜对面二楼的阳台上有三四个人正在张望。肯定是在查看这“天外飞仙”的效果呢，他二爷的，小混混正想破口大骂，同样也是一根沙木棍不偏不倚正打在他的左边脖子上，骂声只能硬生生地变成闷哼。 五行对带路的年轻人说自己没受到多大的伤，等看完热闹再去胡医生那不迟。估计这人也是很想看完即将开幕的大戏，所以也没勉强，只叮嘱两人千万不能出手，在一边呆着就好。 受伤的混混厄运接踵而来，先是被一个十五六的小毛孩用一节一米长的水管重重地在胸口敲击，然后太阳穴上遭人一拳眼前一黑晕倒在地。后来很多看热闹的人都用各种词汇描绘了接下来令人震撼地一刻“从街两边的一家网吧、两家录像厅、数十张台球桌以及牌馆甚至是发廊突然涌出一百来人。 如果从上面俯视你就会感觉这些人像极了一群蚂蚁，而那辆中巴就像是一只小虫的尸体。有人拿着木棍、棒球棍，有人手持砍刀、管杀，相当一部分人赤手空拳。不过他们依然凶悍，从地上捡起砖头什么的。不到三分钟时间，车上的玻璃被砸得干干净净。 或多或少，刚才追杀五行的这一帮人都被四溅的玻璃弄伤。没有经历过这样场面的人感觉不到恐惧，一百来人的围困，还有继续增加的势头。他们叫嚣、凶狠、野蛮、狂热。光是和看热闹的人加在一起发出的声浪就足以让人头皮发麻、心惊胆寒。只要从车里一出来立马可能被乱棍打死、乱刀砍死。死也不能出小巴这成了所有混混的共识。 最后一颗救命稻草也没能抓住多久，人群毫不费力地掀倒了小巴。里面的人被一一拖出，所有人连象征性的反抗都没有。一个个或跪或躺在这样一条有点破烂和肮脏的长街上，喧哗中人群散开一条路，原来是逃跑的两人被抓回。 砍了老四一刀，也就是在公社食堂外眉头微皱打量五行的人。他叫“脚鱼”，和刀疤六（推了五行一把的疤面人）在的士上见势不妙立刻掉头，被早就埋伏好的人强行阻截。也算两人身手不错，加上手上有砍刀和管杀，追追逃逃一时半会也没奈何得了。 三元街看似一头一尾长不过百米，其实左边街却连接很多出口。“脚鱼”和疤面人很聪明地选择了通往星星小区的那个口子。可惜口子尽头已经有几个人站在那里了。其中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等两人进入视线，便潇洒自如地拉了拉枪栓。“脚鱼”倒吸一口凉气，在来福枪枪口下止步。他喘口大气后问：“横刀，假如我们不从这个口子跑呢？” 被问的“横刀”指指停在路边的车骄傲地说：“从哪个口子跑我都能看到，难道你们比车还快?就算你快得过汽车也快不过子弹吧？”“脚鱼”心下一寒想莫非这个煞星巴不得一枪把我们打死？ “脚鱼”是本地土话意思是很美的味道或是很爽的东西。并不特指乌龟王八。他年轻的时候很喜欢玩，有次大哥交代他送花和一盒生日蛋糕给一个小妹妹。但他跟几个美女唱歌把这事给忘了。结果大哥在吃饭的时候当众人的面赏他一耳光外加几脚。“脚鱼”知道做错事，便装出后悔、羞愧、萎靡不振的样子。 大哥又觉得好笑，便笑骂：“莫装死了，要是等下带你去洗澡泡妞你还不马上表现出吃脚鱼的味。”从此“脚鱼”这个名号就传开。认真说他在道上其实还蛮有名气，因为他够特别。三十多岁的人跟过四五个大哥，既没发财也没坐牢，既没砍死人也没被人砍死。混这么多年还是小弟的命。 “脚鱼”满脸堆笑谦卑地说：“邱哥，误会啊。是那帮小杂种不知道天高地厚杀到三元街，我在的士上来不及阻止啊。”邱伟根本不予理睬，使个眼色横刀有点不舍的藏枪去了，与东哥短短通话几句后，邱伟叫人扛起“脚鱼”往球台边走。 意识到危险的“脚鱼”双脚乱蹬，嘴里带着哭腔在喊：“邱哥啊，您不是收山四五年了吗？我也是听满哥的吩咐才冒犯东哥的，我哪有狗胆啊？”当他的手背压在球台的边沿上，哭腔变成了尖叫：“我知道错了，求你放我一马” 一声惨叫，“脚鱼”捂住右手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空气中传来邱伟冷漠地话“你敢砍老四一刀，我今天要是不废你这只手以后在道上邱伟这两个字怕真被人忘了。” 围观的群众被邱伟的人隔离在外，没有眼福看到这有点血腥残忍的画面。当故事从开始到高潮结束，警车姗姗来迟。两辆警车里下来几人，监视和控制小巴里放弃抵抗的混混的人识趣地丢掉了手上的武器。警察似乎看出端倪试图抓捕其中几人，这一行动立马引爆骚乱，小青年门把警察团团包围，有位一拳打倒最先下车第一个混混的大叔更加激进，嘴里喊着“警察打死人了”一边推搡起来。 看到现场失控，车上的警察紧忙搬救兵。五六分钟的样子，防暴和110都赶来了。一时间警灯乱闪警笛狂鸣。有位级别高的警察打开高倍扩音器喊话“现场注意了，请围观群众往左边站，警察往右边集合。不要喧哗，保持冷静。” 警察一住手小青年门也没继续闹，现场总算有点次序了。喊话的继续说：“我还要请一位现场能明白事理的人来告诉我事情经过。”话音刚落，有人在他的警车旁说：“原来是高队长亲自带队，我倒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高队长现在应该称作高局长了，他提了提眼镜吃惊地说：“怎么邱哥会在这里？”邱伟豪爽地一笑说：“我一直住在这里，已经很多年没出来走动了，哈哈。” 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高局长听说被追杀的人竟是于平东，而且现在还在人民医院。脸上露出凝重之色。随即想明白一些东西后对邱伟说：“首先要感谢三元街群众的见义勇为，但是二十多个歹徒受重伤，其中一个还被挑断手筋。显得太夸张了，难免里面有些混水摸鱼、防卫过当的人吧？” 邱伟思索一会，拍拍高局长的肩膀说：“等下我叫街坊们好好辨认，看有没外面进来的人蓄意报复，还有让几个街上游手好闲的人好好检讨看有没趁机起哄阻扰公安执法的。” 高局长露出满意的神色，同邱伟握手说：“感谢邱哥的配合和大力支持，事情也不算很大，除个别的外我们以批判教育为主。”两人会心一笑，邱伟叫来几人一番耳语，当救护车开走，警车也跟着离去，还有两辆的士，据说乘坐的是十来个情绪激动，见义勇为过当的群众。 这出大戏才短短三四十分钟，可真正围观的人久久不愿散去。到处有三三两两讨论得眉飞色舞地人。有个老太婆好不容易才找到十几岁的孙子，第一句就问：“刚才你动手了没有？少年说没有。老婆婆非但没表扬反而惋惜地说：“你年纪小了点，不然地话就一定要勇敢站出来，打死那些来我们这里闹事的狗日的。” 五行刚好听到这段对话心中恶寒。三元街真他奶奶的民风剽悍啊，带路的年轻哥哥见大戏收场这才想起看医生这码事。带五行两人来到胡哥诊所一看，有数人已经在等了。靠，分明就是刚才动手砸车的几个嘛。几人见了年亲哥哥忙打招呼，对五行两人则有些好奇。 五行笑说看来“齐哥”在这里很有威望。齐哥则略有得色地解释说自己叫邱伟姨父。原来是*，五行感觉很有意思，仿佛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接班人呢。 齐哥问一个人闷擦药酒的人“老关，刚才你好像没有出手，怎么也受伤，还有胡哥哪去了？”叫老关的人郁闷地说：“中午追我那不听话的小崽子，谁知打没打到反把自己的腰扭伤。”大家一起笑出声。顿了顿他不满地说：“草他大爷的，死鬼老胡看打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