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血夜

＊ 怎么了？ “没……没什么……” 那就投吧！ “可……我……” 齐桓一正带着刚才那对奸夫淫妇要逃喽！真没想到，那柄剑原来早就拉出一条逃生索了呀，啧啧…… 束衣男一听，手中一紧，冷汗流得更是厉害。 欸欸……这任务已经很简单了吧？ “是……” 这球场里面，有人吗？ “没有……” 那么你，怎么还不动手？ 束衣男一听盟主语调骤变，吓得连话也不太敢接了，只是不断对着话筒吐息。 对讲机静了半晌，良久对头才又道：我懂了……毕竟那还是你的归属是吗？ 束衣男无语。 对头又静了片刻，而后冷道：还记得主子是用了什么条件将你托给我的？ 束衣男鼻息轻吐，道：“我妹妹的病……还有直到她大学毕业的全额学费。” 若你不从，和主子解约，妹妹又会如何？ “最多……活不过明年冬天……”束衣男说到此不禁哽咽。 谁能救她？ “日本密医……小早川先生……” 需要多少？ “三，三百万美金……” 你出得起吗？ “不可能……” 那么，妹妹的一条命和球场，你选哪个？ ＊ “五分钟，还是三分钟？” 随着额上冷汗涔涔，骇客总算是稍稍动了他那固执的屁股，然而这仅仅是出于身体无意识远离危险的机械反应，因此在下一秒，骇客是又坐定了下来。 “如果没有外力介入，瓦斯蔓延至大街导引爆炸的时间……最多五分钟。倘若爆炸……这该是台湾史是最大规模的瓦斯气爆案件了吧……”想到此处，骇客抹了把冷汗，嘴角泛起苦笑，：“那我到底还待在这里的意义又在哪呢？我能阻止的了吗？别开玩笑了……我可是共犯啊！” 骇客忽然倏的停下双手，愣了半瞬，而后又继续敲起键盘。 “当初的我，是知道的吧？知道这么做会引起爆炸吧？是的，我的确知道，只是我没再追究，只因我只顾及眼前的利益，我在装傻！”咬了咬牙根，对自己的懊恼和沮丧全浮出面颊。 “所以，这就是我为何还坐在这里的原因吗？图一个对自己的交代？” 骇客抬了抬眼，望前方球场大门迅速撇了眼，而后心下一凉。 “走了啊……当然啊，他们是不会理会我这个罪孽深重的浑蛋的吧。我究竟能做到甚么程度呢？我会死吧，东想西想，我已经连专注都办不到了，何况只有不到五分钟……” 四周往来车辆轮声不绝，是扰的骇客满脑子挣扎不散，焦虑感越发巨大，但这一切却都无碍于骇客手上的操作。两分钟后，骇客脸上微松，似乎又回到了过往的专注。 “成了，我竟然以这种荒谬的速度解开了自己设下的屏障，我脑子根本还很乱哪……” 再次入侵球场保全网络后，骇客又以不到十秒的时间从球场网络连结到球场外方圆五公里内所有地下瓦斯中继站，封闭了这一带地下所有瓦斯管路。而后，他又用了二十秒开启了球场地下滤水系统，重设极限水位，并植下了一个错误指令，企图让闸门侦测能力停摆以让蓄水破闸。 最后，他降下地下停车场铁门，启动一切防火防爆机关，而后，他还剩下自评一分半钟的撤离时间。 “警报！对了，还有警报可以用。”想到此处，骇客遂又藉球场网络连结到周遭所有建物的保全系统，将所有警报机制开启。不下三十秒，只听球场四周马路上、大楼中铃声同时大作，响声是惊得路上车辆纷纷一滞，接着不约而同地加速通过，至于人群是否疏散，是否成功撤离，骇客便无从得知了。 这一着过后，距估计爆破时间还剩不到一分钟，即使如此，骇客仍旧没有起身。 “是烟味吗？”骇客嗅了嗅鼻子：“时候也差不多了吧……” “喂！” “嗯？” “要搭便车吗？” 骇客一个愣神，这才留意到身后人声，于是扭头探去。 只见其身后不知何时，已停驻了一部黄亮计程车，车上司机嘴里含菸，神态悠闲，手肘轻架车窗，两眼似是打量又似是狐疑地朝着骇客掠去。 “你，你是？” “司机啊？”司机略略不耐的道：“事情做完就走了吧，毕竟再怎么样，会发生的，终究会发生，不必把自己的行为想的太伟大，懂吗？” 骇客闻言不禁又是一愣，喃喃道：“意思是就算我不……也会有人要炸掉球场，对啊……我只是被利用的棋子而已啊，那我到底是在执著些甚么东西啊？” 想到此处，骇客不觉就这么豁然开朗起来，当下再没犹疑，脚下一蹬，电脑一提，便望身后计程车跑去。 噔的一声车门紧闭，骇客急道：“走吧！” “哦？你也不问问我要带你去哪里？”司机边踩上油门边道。 “嗄？不就是逃吗？”骇客说着，还没来得及顾上司机的反应，注意力当即被身旁的另一个娇点所吸引。 轰的一声，灰烟腾腾，一个急弯，计程车便没入了边巷之中。然而这一切的行云流水，皆是在骇客目睹那司机诡谲的笑容后所发生的事了。 ＊ 却说乱在摆脱姜王拜三人的追击后，是成功带着不省人事的总编自暗巷扬长而去。只见乱身形如电，背负一人却毫无阻碍，绕过转角后是利落攀上矮墙，落至平房，接着纵跃、爬行，翻进阳台，宛如灵猫一般于巷弄屋舍穿梭，转眼便过了五六栋高矮住宅，数十户人家。 而尽管乱再快，究竟还是停了下来。 好不容易出了棒球场一带住宅区，乱是抵达了一栋约六层楼高的旧式顶楼加盖民宅屋顶上。放眼望去，除正中晒衣架挂着几件衣衫棉被，角落摆了几棵盆栽外，顶上是一片黑漆空荡。 乱稍稍环顾了下四周，确认无虞后便将总编轻轻放下，接着，只是静静朝棒球场方向望去，等待着一切发生。 没多久，自乱脚底下屋顶起，约一公里开外的上空中霎时是现出一片红晕，但见无数道星火直穿云霄，是将乌漆的夜染的极为璀璨，而后几个瞬间，巨响纷踏，门窗激荡，惊得挨家挨户各个推窗探脑啧啧，议论一片。 乱望血红夜空凝视了一阵，而后弯身，再要负起总编上路。 “乱，好久不见。” “……” 却在这时，自乱右侧，晒衣架上的棉被后方，悄悄步出一个人影。 乱见这人身着蓝色束衣，且身法寂静无息，连自己也毫无察觉，当然震惊不小，没有多想，乱便赶忙放开总编，握上长刀刀柄，严阵以对。 乱凛道：“好久不见？你是谁？”蓦地，乱脑中一闪，顿时想起球场顶棚上，瞬间放倒一众杀手，令自己劈空的鬼魅。 身着蓝色束衣的男子道：“乱，你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可否和你齐师伯说说？” “齐师伯？难不成，你就是齐桓一？”乱收起下颚，双目一炬。 齐桓一双手摆背，向前进了两步后静静道：“留下这位年轻人。” “难办。” “好，那么只有用强了。”齐桓一微笑道。 乱闻言，不觉退了两步，也问道：“那么，你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齐桓一笑道：“在于阻止你们。” 乱一听不禁冷笑道：“哼哼，那还办的真是成功啊。球场、人命、计画，没有一样挡得住我们。事到如今，就算你能保住总编，但伤害既已造成，便没救了。” 齐桓一抱起双臂，道：“炸掉球场，好处是能掩人耳目，这点你我皆然，损失是在那票西装客身上。再者，是你们的计画，你们意图以台面上的小喽囉为饵，吸引机密情资部的注意后再一网打尽，这虽然成功了，但现在躺在里面化成灰烬的，你们的人也不在少数吧？” “喫！”乱啐了一口，没再答话。 齐桓一续道：“再来我想问，黑门砂坛坛主卢舟挥，自死门事件后极少出现于公众场合，为了得到和他共处一室的机会，你们杀害了宏碁星总教练巴栋天，顺利逼出了宏碁总裁卢鼎力坐镇球场。究竟是要商量什么大事，得邀到砂坛坛主，星之七的总编，再加上一个冒充中职联盟秘书长的焦大朗，这三个人物一起坐下来呢？” 乱依旧唇齿紧闭，较意外的是手边不再紧握刀柄，而是又提起了总编。 齐桓一见状微微一笑：“你说我们没能挡住你们，现在看来，倒不像这么回事了吧？倘若我把总编从你手中夺回来，你觉得他不会告诉我们这三个人在商量些什么大事吗？再说，我们还有卢舟挥，所以这份情资，我们是拿定了。” “啐！”乱忿忿吐了口道。 “知道了吧，这回是你们败了，你们漏算了我们这种搅局者的存在，以至于自以为掌控了卢舟挥，挟持了总编。失了这两步棋，接下来，该怎么办？” 乱一听，脑中急思进退，但没转半瞬便垂下了头，并松开了手边总编，冷冷道：“好，这局就当作我们败了，总编你们带走，但，可别忘了，我们已经成功拿到了数据，掌握了第一针的身分。即使你们知道会议内容，你明我暗的态势还是不变，第一针仍然是把柄。” 齐桓一眉头轻挤，喃喃道：“第一针？” 乱见齐桓一听闻第一针时一脸茫然，遂了然笑道：“看来你们并不是同挂的啊……很好，对我们来说这也是非常重要的情报。”说罢，乱双目一绽，右手自腰际急抽，只听一声破空，一团浑浑糊糊的雾团便望齐桓一煞飞而去。 只见齐桓一侧头一偏，便避过了这记空劈，虽然如此，却也没能全身而退，但见齐桓一面罩一角登时腾出了数道似是腥红的切痕。 “飞煞，想不到你竟然能劈出飞煞，当真不容易。”齐桓一抚上脸颊道。 乱没答话，事实上他是震慑到了，他万万没想到在如此之近的距离内有人能躲过这临头一劈，无形无态的飞煞。这一下，当场高低立判，乱的目的虽达到，但实情却是比他料想的还要恶劣几分。 不做多余动作，乱这会立即从衣袋中取出一圆黑事物，并将之狠甩在地。碰的一声脆响，灰烟腾起，是将顶楼平台尽数笼罩。 只听烟雾中，似是数十名身法高绝的刺客于其中奔踏般，脚步声轻细纷乱，半晌过后，又如数十名杀手瞬间遁逃般，没了动静。 三五分钟后，灰烟这才慢慢退去，方能视物。 但见，平台上这时仅存两条人影，一人身着蓝色束衣，左手持握一柄刀尖染血的短刀，右手则护于膝前坐卧的另一条人影胸前。 仅此，没有再多的人影。